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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教老师特在哪(特教老师是干啥的)

编者按:在庞大的教师队伍中,有这样一个小众群体:他们面对的是身体或心智有缺陷的特殊儿童,他们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砺与辛酸,他们的贡献与知晓度有着极大反差。他们就是特殊教育老师。

自1874年我国第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瞽叟通文馆建立至今,中国特殊教育在近150载历程中摸索前行,从最初的“传教士办学”到如今加入各大高校的学科建设体系,涌现出如朴永馨、银春铭等一代代优秀的特教人才。特教老师也随特殊教育的发展从“冷门”职业步入公众视野。

特教老师之“特”,在于教育对象的差异性,教学方式的独特性,知识结构的多元性,更在于职业理想的崇高性。特教老师长期面对来自外界和社会的质疑,特殊儿童的些许进步往往会给他们带来巨大鼓舞。


根据教育部统计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我国现有教师总数已达到1792.97万人。其中,特殊教育学校专任教师人数为6.94万人,特殊教育学校在校生人数达91.98万人,师生比约为1:13,远低于1:3的标准化师生比。面对日益增多的师资需求,特教老师中有人坚守奉献,有人选择离开。那些扎根一线的特教老师,不少人称自己为“理想主义者”,他们对残疾、融合、社会公正都有高于常人的理解和格局。而他们的这份理想,或许是对“有教无类”最完美的诠释。

每个走上特教岗位的老师都要经历一到两年的适应期,从自我否定到承受社会 质疑,再到重塑自我价值。(摄影 张西蒙)

试想一下:假如你是一名特教老师,教导主任突然给你下达任务:“有一个患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到了适龄入学的年纪,明天就要来上学了。这是对他的评估报告,还有关于他身体的一些注意事项,不能吃豆类食品”云云。你忙碌一宿,为这个孩子制订了详细的教学计划,准备好教学用具、制作认知卡片、找玩具、找零食⋯⋯孩子初来乍到,不能急于开展教学,要先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你开始用准备好的物品引导孩子,与他建立牢固的“革命友谊”,毕竟,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每堂课的教学时长一般不超过一个小时,有些是30~50分钟。课程结束,还要及时做好课堂记录。下课之后,你要与家长沟通,不同的学校有不同的规定,有些是一周沟通几次,有些是每上一节课就要与家长沟通一次。沟通完,家长领孩子回家,今天就完成了一个孩子的教学训练。一天满课的话,大概会做6个孩子的训练。

在知乎网站的问题“如何成为一名特教老师”中,一则高赞回答对特教老师的日常作出了上述解读,答主“Bank”是一名在培训机构任职的特教老师,接触最多的是“星星的孩子”。

提起特教老师,他们的名字通常伴随在特殊儿童之后出现,他们存在感很低、知名度不高,因而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特教老师到底是教什么的?”“他们是不是都特别有爱心?”“特教老师到底和普通教师有什么区别?”⋯⋯

我国的特殊教育事业起步较晚,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特殊教育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在高等院校建立研究体系,特教老师逐渐步入大众视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作为一种新兴的“冷门职业”,特教老师的贡献与其知晓度有着极大反差。

特殊的教育对象

特教老师的全称是“特殊教育教师”,教育部在2015年印发的《特殊教育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中,对“特教老师”作出了明确、详细的定义:特殊教育教师是指在特殊教育学校、普通中小学幼儿园及其他机构中专门对残疾学生履行教育教学职责的专业人员,要经过严格的培养与培训,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掌握系统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

关于“特教老师”,人们的第一印象往往侧重于他们的教育对象。因为特教老师面对的是与普通儿童在各方面有显著差异的特殊儿童,这些差异可表现为智力、感官、情绪、肢体、行为或语言等方面,包括但不限于视觉障碍、听觉障碍、孤独症、发育迟缓、脑瘫、阿斯伯格综合征等。

今年23岁的吴莹当年在高考填报志愿时第一次听说特教专业,犹豫不决间向相关专业的前辈咨询,被告知“你有爱心吗?有爱心就去做!”从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特殊教育专业(听力障碍教育方向)毕业后,吴莹在深圳一所普通小学任职资源教师,“相比于普通儿童,特殊儿童在语言、智力、心理或身体等方面的发育相对落后。他们需要经过特殊的教育形式密集干预,从而接近或赶上普通儿童的发展轨迹。”吴莹拿认字举例:遇到一个生字,普通学生在一堂课的时间里基本都能学会,有的甚至可以组词、造句,进而举一反三;而一个特殊儿童需要的时间则多得多,有的甚至连念出来都很困难,特教老师往往要倾注更多的精力。

如果说学会接受特殊儿童的差异性是特教老师们的“第一课”,那么教导家长则是“必修课”。四川省绵阳市一家特教机构的老师张凤仪说:“普通孩子具备学习的基本能力,即便家长不怎么管,他们也会主动观察、模仿,学习吸收各种知识和技能。但特殊孩子如果没有外界的主动干预,就会越来越落后于同龄人,甚至被社会淘汰,最终演变为终生需要家人照顾、无法自己独立生活的局面。”因此,在教育特殊儿童之外,特教老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教会家长如何在家庭生活中,运用专业知识对孩子进行各方面的干预,使得孩子的各种技能在生活中能灵活运用。“有时我们还需要对家长进行心理疏导,因为有特殊孩子的家庭,家长承受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家长孩子一起教”,是很多特教老师的日常,这使得他们与特殊儿童家庭的关系更为紧密。

特殊的教学方式与专业能力

一直以来,对于“特教老师到底教什么”,很多人有不一样的理解。有人认为特教老师“没有升学压力,比普通学校老师轻松多了”,也有人觉得特教老师“就是陪残疾孩子们玩一玩而已” 。

特教老师面对的是与普通儿童在各方面有显著差异的特殊儿童,这些差异可表现为智力、感官、情绪、 肢体、行为或语言等。(摄影 张和勇)

“近年来随着特殊教育的发展和人们观念的提升,对于特教老师的误解很少见了。”浙江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系教师赵勇帅说,“但还是会有人觉得特教老师是‘高级保姆’。”

今年34岁的赵勇帅幼时因小儿麻痹症落下了腿部残疾,后来凭自己的努力考入北京师范大学特殊教育专业,完成了硕士和博士学业。他的爱人孙云峰也是一名特教工作者,在北京市某特教学校任教。“一个搞科研、一个在一线”的组合,让这对“特教夫妻”对于特殊教育有着独到的见解。

通常,普通学校是“集体教育”,实行大班授课,一个老师面对四五十个孩子;而特教学校是“个别化教育”,实行小班授课,孙云峰举例说:“孩子少的班级有四五人,多的有八到十人。每堂课通常会有两位老师同时上课,有时是三位。”

“至于特教老师到底教什么,可能每个孩子都不太一样,甚至在一个班里上课的孩子都不尽相同。”孙云峰说,同一堂课里,可能这个孩子在学“认识数字”,另一个孩子则在做与数字相关的游戏。

“这或许是普通学校老师完全不能想象的,普校一个班几十人学一样的东西,而特教班里哪怕只有两个学生,都不是完全一样的。”赵勇帅说,这是针对特殊儿童尤其是智力障碍儿童设置的IEP(Individual Education Plan)体系,即“个别化教育计划”。

个别化教育计划的核心是“个别化”,也就是“因材施教”。特殊儿童在入学前,特教老师会对其进行全方位的评估,包括身体状况、运动能力、感知能力、智力程度等,同时也要了解其家庭环境、以往受教育史等因素,进而制订适合某个孩子的学习计划。“比如某个特殊儿童认知能力不错,但是运动能力稍弱,他的IEP中就要体现出针对这两项特征的学习安排,如巩固认知能力和强化运动训练;另一个孩子很擅长语言表达,但缺乏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那老师就会将他的课程评价方式多向口头表达倾斜,同时加入生活技能的训练。”

此外,不同残疾类别的孩子学习内容也有差别。“像听障儿童和视障儿童,他们的学习方式更接近普校的孩子,只是学习科目不太一样,比如听障学生会学手语,视障学生会学盲文、音乐等。”而心智障碍儿童,更需要学习生活技能、人际交往、情绪管理等课程,“如生活语文、生活数学、感统训练等。”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这些特殊儿童将来能更好地融入社会。

根据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特殊教育学校在校生人数达91.98万人,中国特殊教育学校专任教师人数达6.94万人,师生比约为1:13。“在英国、美国的一些康复机构里,这个数值是1:2甚至1:1。”赵勇帅说,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特教老师在我国的稀缺性。

培养一名合格的特教老师并非易事。特殊教育在我国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建设仅有40年左右的历史,目前开设特殊教育专业的知名高校有北京师范大学、北京联合大学、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华东师范大学、长春大学等。

“特殊教育史““特殊教育导论”“特殊儿童心理与发展”“应用行为分析”⋯⋯这些科班出身的特教老师不仅要学习特殊教育专业的种种课程,还会涉及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法律学、医学等交叉学科,因此也成了各地特教学校争相招揽的“香饽饽”。“我的学弟学妹,有些选择出国深造,有些选择继续做研究,有些去了一线城市的特教名校当老师。”赵勇帅说,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的“虹吸效应”,使得本就稀缺的特教师资更难平均分配。

而非科班出身和在民营机构任职的特教从业者为了提升自己在行业内的竞争力,往往会更渴望汲取相关知识。相比多年前“只要有爱心,谁都可以当特教老师”的态势,近年来特教领域提高了准入门槛。和普校教师一样,一张教师资格证是必不可少的。自2020年起,中小学教师资格证增设“特殊教育”学科,特殊教育也和语文、数学等学科一样,列为教师资格考核的专项内容。

而一名特教老师的履历往往比一张教师资格证精彩得多。因为人手不够,他们时常身兼数职——既教语文、又教数学、还教体育⋯⋯甚至要有一定的康复技能。以往的政策理念倾向于对特殊儿童进行“医教结合”,普遍认为康复是这些孩子的头等大事。近几年“教康结合”开始被广泛认可,一方面突出特教老师以教育职能为主、康复职能为辅的特性,另一方面也说明特教行业的专业化程度在不断提高。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北京市丰台区培智学校校长刘晓梅曾是一所普校的副校长,在普校到特校的转岗过程中,她收获很多祝福,同时也有不少人认为“可惜了”。刘晓梅说,在担任特校校长的初期,她也一度怀疑是否与自己的职业理想背离,而随着与特殊儿童的深入相处,她越来越体会到“孩子的每一点进步都让特教老师感到无比欣慰和自豪”。这也是很多特教老师放弃离开、扎根特教的源动力——对特殊儿童的爱。

“你有爱心吗?”“你了解什么是孤独症吗?”“你能接受孩子无缘无故哭闹、无休止的刻板行为、无来由的自残吗?”“你能在他们做出伤害你的行为后,依旧爱他们吗?”⋯⋯这些是几乎每一个特教工作者入行时都会被问到或自问的问题。时至今日,“具有人道主义精神,关爱残疾学生,尊重学生人格,富有爱心、责任心、耐心、细心和恒心”已作为师德规范写进了特教老师的专业标准里。

针对特殊儿童的个别化教育意味着特教老师要付出更多精力和耐心。“一个孩子的成长并非一成不变,因此特教老师需要时刻关注孩子的状态进行动态调整。”刘晓梅打比方道:“一个孩子,经过评估后老师认为他一个月能学30个生字,在学习过程中发现他学得很快,半个月就达成了目标,那么就会及时调整,提高他的学习上限。再比如,一个孩子所有的评估状态都很不错,各方面也都学得很好,但给他换一间教室或是换一个环境,他坐立不安,出现情绪行为,老师就会意识到是认知目标定高了,再进行新一轮的评估调整。”

“普教老师的教案可以用一个学期甚至更久,只要新课标没有大的变动,就可以一直沿用下去。而特教老师可能每个月、每周甚至每天都在调整教案,以应对不同孩子可能出现的变化。” 刘晓梅说,除了无止境地整理教案,很多特教老师还承担着“送教上门”的任务——为那些重度残疾、行动不便的孩子上门教学。

特教老师不仅需要传授特殊儿童知识,还要给予他们吃住行等生活方面的照护。(摄影 张和勇)

除了在教学上特教老师付出更多,他们往往还兼顾着特殊儿童的生活照料。很多孩子缺乏基本的生活技能,上厕所、吃饭等都需要老师帮忙,有些特教老师对特殊儿童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家长,“他们对学生视如己出,打心底里把特殊儿童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培养。”

这同时也回应了“特殊儿童不用考试,特教老师没有升学压力”的质疑——虽然特殊教育不以成绩为衡量标准,但学生能力的提升,是对特教老师最严格的考核,这项考核没有标准答案,考量的是特教老师的职业道德和专业能力。“因为孩子的背后包含家长的努力和希望,同时也关系着整个家庭的幸福和未来。”

“不客气地说,我们学校的老师在本地任何一所中小学都能教课,但其他学校的老师不一定能教得了我们的孩子!”刘晓梅回忆起在一次交流会上,一名特教学校校长的一番话让她印象深刻,“或许有自夸的成分,但特教老师的包容性高是不争的事实。”

2022年由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民政部、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国残联联合制订的《“十四五”特殊教育发展提升行动计划》,着重提出“推进融合教育,全面提高特殊教育质量”。普校和特校从以前的双轨制变为现在的交流制,双方会定期交流、学习,这也是融合的一种体现。

这让不少普教老师加深了对特教领域和特教老师的认知,感慨这个群体“身怀绝技”的同时,“非心怀大爱者不能胜任”。

特别的坚守

近几年,随着特教老师的需求不断扩大,这份职业的热度越来越高,选择从业的人也越来越多,而离开的也不在少数。这是因为特教老师比其他职业更容易迎来“职业倦怠期”。

有的特教老师日复一日对学生无微不至的生活照料使其感到失落挫败,“培智学校的老师要管孩子的吃喝拉撒。尿裤子、拉肚子也需要老师处理,每当那时候都感觉职业理想太遥远了。”在一份针对特教老师的研究论文中,某特教老师将自己的专业身份定位为“保姆型教书匠”。

曾有人对江西省150名特教老师和150名小学教师进行问卷调查并对照分析。结果显示:特教老师总体生存状态一般,社会地位和心理健康程度极显著低于普校教师。不少特教老师私下里很容易哭泣、伤感,常常觉得不顺心,“工作让我有快要崩溃的感觉”。

特教老师在工作时高度输出,同时也承受了极大压力,这与特教行业本身的工作职责有关。特教老师不仅需要传授特殊儿童知识,还要给予特殊儿童生活方面如吃饭、如厕等照顾。不仅如此,特教近年来发展迅速,特教老师要不断进行自我充电,以面对来自家长和社会的考量。种种压力导致特教老师的心理健康状态不理想,久而久之会使其工作情感耗竭,而情感耗竭是职业倦怠最明显的表现。

“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很多特教老师坦言这也是干不下去的重要原因。中国残联主席张海迪在全国政协十三届八次常委会专题会议上的发言指出,特教教师难度高、压力大,待遇普遍偏低。1956年,国家出台了特教津贴制度,当时按全部工资的15%计算。1985年工资改革时改为“基本工资”的15%,只占全部工资的6%左右,起不到吸引人才的作用,而且,中高等特殊教育的教师还不在享受津贴范围内。

这种状态在《“十四五”特殊教育发展提升行动计划》出台后或将有所改善,《计划》详细列出多条举措以“加强特殊教育教师队伍建设,认真落实特殊教育教师津贴标准,保障特殊教育教师待遇,吸引优秀人才从事特殊教育事业”。

教师的成就感多来自于学生的反馈,比如学生优异的成绩、长大后理想的工作等。特教老师在这方面的成就感往往是极低的。每个走上特教岗位的老师都要经历一到两年的适应期,从自我否定到承受社会质疑,再到重塑自我价值。他们当中很多人最大的理想是“没有特殊儿童”——要么医学的发展使得残疾的概率大大降低;要么特殊儿童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与你我他无异。

“能坚持干特教的,对残疾、对融合、对社会公正都比常人有更高一层的理解,他们需要这样一份大视野、大格局。”一名坚守在一线多年的特教老师说,“大部分从事特教行业的老师,都是浪漫的理想主义者。”

特教老师的教学任务,绝非“陪孩子玩”那么简单,他们要根据每一个特殊儿童的身心状况进行综合评估,进而制订适合某个孩子的教学计划,这在特教行业里被称为“个别化教育计划”。

特教老师的这份理想,或许是对“有教无类”的最好诠释。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曾说过:“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生命唤醒另一个生命。”这就是特教老师,只是待在一个平凡的岗位上,和一群所谓特殊又普通的孩子一起成长,一起进步,一起遇见新的风景。亮“在看”传递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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